产业内集聚_关联产业集聚与劳动生产率_基于制造业细分行业的分析

细分行业的分析

范剑勇

石灵云

∗

作者单位：范剑勇，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石灵云，上海大学国际工商与管理学院。

作者联系方式：范剑勇

，ｊｉａｎｙｏｎｇｆａｎ＠ｆｕｄａｎ．ｅｄｕ．ｃｎ，ｊｙｆａｎ０３９３＠１６３．ｃｏｍ本文得到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研究项目（０６ＪＪＤ７９０００６）、复旦大学９８５国际竞争力创新项目及９８５数据库建设项目、上海市重点学科建设项目资助（Ｂ１０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70473017）、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０７ＪＺＤ００２３）的资助。复旦大学陆铭教授、封进副教授、厦门大学方颖助理教授对本文提出了有益的建议，两位匿名审稿人提出了非常中肯的修改建议，特此致谢！当然文责自负。

218

∗

［中文摘要］本文将产业内集聚与关联产业集聚视为产业外部性的本质来源，利用省级层面４位数行业制造业数据，实证分析产业外部性、企业所处的竞争环境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本文发现，目前阶段中国制造业的产业外部性均表现为产业内集聚与关联产业集聚，而且产业内集聚高于关联产业集聚。同时，在静态上企业所处的竞争环境有利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但在动态上我们没有发现这一效应。从典型行业的静态效应看，三个行业总体上存在产业内集聚效应，其中纺织业与专用设备业尤为明显；关联产业集聚效应仅存在于纺织业与专用设备业；对于企业所处竞争环境是否能促进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我们在纺织业与专用设备业中基本得到正面的验证。

关键词：产业内集聚；关联产业集聚；劳动生产率JEL分类号：L690O140R120

一、引言

在现实生活中，世界各国或地区的经济增长和生产率差异极大，这与新古典增长理论所预言的增长趋同大相径庭。究其原因，外部性对产出增长率或全要素生产率起了非常大的影响，其中新增长理论认为某一地区的经济发展得益于固定资本投资产生的技术进步（Romer,1986）、或者得益于

干中学效应为表现形式的人力资本积累外部性L（ucas,1988）。

而新经济地理学理论认为推动增长的原因是货币外部性，即是由单个厂商水平上的规模报酬递增与运输成本相互作用产生的集聚力量产生的（Krugman,1991;Fujita,KrugmanandVenables,1999）。其他如城市经济学等理论则从更宽泛的视角探讨外部性产生的原因，相对于货币外部性这一精美、狭窄的视角而言，FujitaandThisse(2002)将这一外部性笼统地归结为技术外部性，它既包括新增长理论所言的外部性、也包括Marshall(1920，P271)所言的外部性三个源泉（见下文）、或者如社会网络等非经济因素所生产的外部性。

从外部性的一般表现形式来看，它主要分为产业外部性、地理外部性与时间外部性（RosenthalandStrange,2004）①。其中，产业外部性是最常见的、也是实证研究最多的外部性，而本文的产业内集聚与关联产业集聚实际上是从较小的视角来概括产业外部性。按照传统的作法，产业外部性可以具体分解为

①

地方化经济与城市化经济Localization（Economy

地理外部性是纯粹从地理大小范围来考察一地区经济活动密集度对本地区生产效率的影响，如CicconeandHall(1996)考察了美国各县非农就业密度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范剑勇(2006)在中国地级城市层面上考察了非农就业密度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时间外部性实际上是一个动态的含义，即上期经济活动大小对即期生产效率的影响，如GlaeserandMare(2001)分析了美国城市中若干年前的人力资本含量对当期城市工资的影响。

219

andUrbanEconomy；RosenthalandStrange,2004）；地方化经济是指单个企业的生产效率受益于本企业所属产业的集聚规模大小，最典型的是某一产业的集群或地区专业化生产，如浙江各地的经济

块状经济

；城市化经济是指单个企业或细分行业的生产率受益于本地区的其他所

有产业的规模大小。长期以来，产业外部性的实证研究一直是围绕着地方化经济与城市化

究竟谁对生产率起着主导作用而进行的，如以Glaeseretal(1992)为代表的学者捍卫城

市化经济起更大作用，而Hendersonetal(1995)为代表的学者则坚持认为地方化经济对制造业生产率起更大的促进作用。

本文的研究也着眼于产业外部性，区别于以往的作法，我们将某一四位数行业内的集聚规模视为产业内集聚（within-industryagglomeration），这等同于上文所言的地方化经济；同时，我们没有继续采用城市化经济这一概念，而是将该四位数行业所属二位数内部其余四位数行业的集聚规模视作关联产业集聚(relatedindustryco-agglomeration)，分析某一二位数行业内部关联产业可能具有密切投入－产出关系、知识交流、相同技能的人员集中等优势，从而对该四位数行业的生产率具有正面的促进作用。显然，关联产业集聚的外延小于城市化经济所包括的产业范围。

更进一步，我们如何理解产业内集聚与关联产业集聚对生产率产生正面的促进作用这一命题？从经典的Marshall(1920，P271)关于外部性的三个源泉出发，本文将产业外部性三个源泉概括为物、人、知识

E（llison,GlaeserandKerr,2007）。首先，从物

人

的角度讲，

具有投入－产出关系的四位数行业内部或二位数内部的其余四位数行业之间位于同一区域，可以节省中间投入品的在途运输成本；其次，从

的角度讲，在四位数行业内部具有类

似技能的劳动力集聚在一个区域形成一个厚的劳动力市场（labormarketpooling），对于劳动者来说，这可以大大降低失业的风险，对于四位数行业的企业来说，可以通过解雇或增加雇佣劳动力来有效地应付在外部市场需求波动，因此劳动力与企业可以取得最好的匹配；第三，从

知识的角度讲，集聚可以使劳动力又好又快地学习、交流四位数行业内或其余四位数基于上述铺垫，本文拟从产业内集聚和关联产业集聚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和这种影响是否存在产业差异两方面来考察集聚效应，从而在经验上证实产业外部性的存在。我们发现，当控制其他因素的影响后，产业内集聚和关联产业集聚对于我国以省份为地理范围的产业劳动生产率具有正面影响，并且两种外部性的作用形式在不同产业之间存在一定差异。

本文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从变量选择的角度简单回顾国内外相关文献，并指出本文的贡献，第三部分是实证模型设定，第四分是计量结果及讨论，第五部分是结论。需要指出的是，本文所使用的数据主要源于华通数据中心的在线数据服务关于２０００、２００４年中国工业行业年度数据。该数据库来自国家统计局，包括２７个二位数制造业及其所属的四位数制造业，涵盖了中国所有国有企业和年销售额５００万元以上的非国有企业。行业间的知识、信息，而企业家同样可以交流各种行业信息。

220

二、相关文献的简单回顾

探讨产业外部性的经验研究在国内外已有较长的历史，我们就部分经典文献进行评阅。正如引言中已经陈述，探讨产业外部性一般是从地方化经济与城市化经济入手，研究其对劳动生产率、就业增长或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得出的基本结论是：标准化的成熟产业往往偏向于地方化经济，专业化这类产品生产可以充分利用专业化所带来的规模报酬递增优势；时装、电子设备等新兴制造业行业往往偏向于城市化经济，以充分利用跨行业的知识交流与外溢所带来的好处。以下我们从指标选择、产业层次选择、关联产业集聚进行相关文献的回顾，并简要概述本文的贡献：

１、指标选择。鉴于本文阐述的产业内集聚与关联产业集聚概念与地方化经济最为接近，本部分也侧重于地方化经济进行回顾。从地方化经济指标选择来看，一部分是绝对数量的指标，如某行业的就业人数（Henderson,1986;Nakamura,1985）、企业数量（Henderson,2003）；也有部分是相对指标，如专业化指数（Glaeseretal,1992;Hendersonetal,1995）。在国内，薄文广（2007）采用专业化指数衡量地方化经济。在本文中，我们采用绝对指标，参照Henderson(2003）的方法将某四位数行业的就业人数分解为该产业的企业平均规模与企业数目两项。选用企业数量作为衡量产业外部性的好处是，它抓住了产业外部性在空间意义上的本质来源，即某个企业所处的产业外部环境取决于在该企业所处空间的同一产业企业数量的多少，并与之进行信息知识交流、劳动力市场的匹配与搜寻、共享基础设施、节省中间投入品的运输成本等。如果该区域同一产业的企业数量越多，则该企业的产业内集聚效应越强。由于地方化经济是很难直接测度的，应用同一产业内的企业数量来代表知识外溢大小、厚的劳动力市场是最好的间接衡量方法。同时，相比于已有研究应用的就业数量指标来讲，企业数量多寡更好地达到了希克斯中性要求，它不要求劳动力偏向或中间投入品偏向。需要指出的是，某四位数行业的就业人数也可以看作是集聚指标，因此，我们在下文的实证中将就业人数单独作为解释变量来解释劳动生产率差异。

在企业平均规模一定的条件下，企业数量也可以看作该四位数行业的竞争环境，Glaeseretal.(1992)与Porter(1990)均发现企业所处环境的竞争越激烈，越能促进企业创新和增长，其竞争效应为正。但是，Arrow(1962)与Romer(1986)认为如果竞争过于激烈，由于不完全的产权保护，可能削弱研发投入和减弱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因此，在下文回归中，我们将加入企

221

业数量的二次项，看其是否呈现倒①

Ｕ型的关系。另一方面，在企业数量一定的条件下，

企业平均规模可以从反向映衬企业所处环境的竞争状况，企业平均规模越小，竞争越激烈，越能促进劳动生产率的上升（Glaeseretal.,1992)。因此，与企业数量的倒我们预期企业平均规模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为负。

２、从研究的产业层次看，鉴于数据的可得性，多数研究是从二位数制造业行业，只有少数从三位数行业考察地方化经济（如张卉等，２００７；Ｃｏｍｂｅｓ，２０００；Ｈｅｎｄｅｒｓｏｎ，２００３）。本文认为，从二位数行业定义产业内集聚过于宽泛，因为现实生活中许多产业集群是在四位数行业甚至五位数行业。同时，从地域范围看，国外的研究多数是从城市级别或大都市区，相当于中国的地级城市范围，但从中国的研究案例看，多数研究是从省份层面进行的。本文鉴于数据的可得性，从制造业四位数行业和省份层面研究产业外部性。

３、现有的实证研究只是简单地将产业外部性分解成地方化经济与城市化经济，缺乏详细从关联产业角度探讨产业外部性的本质来源。这一缺陷使得现有文献无法深入有效地探讨产业外部性的来源，本文的贡献弥补了现有文献的缺撼。究其关联产业集聚产生的历史，Ｅｌｌｉｓｏｎ和Ｇｌａｅｓｅｒ（１９９７）首先用大类行业内的各个小类行业来定义关联产业，并在理论上提出用产业区域共同集聚指数来测度关联产业集聚程度。同时，Ｈａｎｓｏｎ（１９９８）也采用了二位数行业大类内的其余四位数行业就业总量来定义关联产业，并且基于墨西哥数据的实证研究发现，关联产业集聚使得企业选址于有投入－产出关系的企业附近，从而引起该地区就业的快速增长和具自组织功能的累积循环增长。结合Ｈａｎｓｏｎ（１９９８）关于二位数行业下其余四位数行业的就业数量与Ｈｅｎｄｅｒｓｏｎ（２００３）关于用企业数量衡量地方化经济的方法，本文用二位数行业中其余四位数行业的企业数目代表关联产业集聚。我们认为，这一方法更能说明产业外部性的本质来源，并丰富了外部性理论的实证依据。

Ｕ

型关系一样，

三、实证模型

外部性的存在意味着企业的产出不仅是一般投入的函数，而且是其所在地区产业或整个地区经济环境的函数。在投入一定的情况下，企业的产出会随着这些外部环境的结构、数量、空间分布变化而改变。因此，我们采取如下估计集聚经济的生产函数形式：

yij=g(Sij)f(Kij,Lij,Zij)。其中yij表示j地区i企业的产出；K、L和Z分别表示资本、

①

非常感谢匿名审稿人指出这一关键点。

222

劳动力和其他投入。企业自身的生产函数f(⋅)通常假定规模报酬不变。外部效应g(⋅)以乘数的形式进入生产函数，并引起生产函数的移动。Sij代表外部性的要素变量，本处可以是同一产业的产业规模变量，其测度产业内集聚的外部性大小和显著性；也可以是关联产业集聚，其测度结果反映了关联产业的集聚效应。在本文中，产业内集聚有两种衡量方法：第一是用四位数行业内的就业数量llir表示①，第二是将就业数量llir分解为该行业内的企业数量

Fnumberir与企业平均规模Fsizeir，我们用企业数量Fnumberir代表产业内集聚，将企业

平均规模Fsizeir从反向视为企业所处的竞争环境（Ｇｌａｅｓｅｒｅｔａｌ，１９９２）。关联产业集聚也第二是有两种衡量方法：第一是用二位数行业内其余四位数行业的就业数量lljr−llir表示，用二位数行业内其余四位数行业的企业数量Tnumberir表示。

根据上述生产函数的表达式，我们设立如下的计量模型；

lnprodir=con+αlnpercapir+󰀀1lnllir+󰀀2ln(lljr−llir)+γedur+λregionduml+󰀀j+εir

（１）

lnprodir=con+αlnpercapir+󰀀1lnFnumberir+󰀀2(lnFnumberir)2+󰀀3lnFsizeir+󰀀4lnTnumberir+γedur+λregionduml+󰀀j+εir

（２）

其中下标i，j，r，l分别代表四位数行业、二位数行业、省份和六大地区；prod代表某四位数行业的劳动生产率（见表１）；edu表示各省份的人力资本，以受教育年限来度量；

②

󰀀j表示产业固定效应，由于每个产业所具有的特性或技术机会不同，其生产函数的性质必

定有一定的差异，忽视不同产业之间的生产技术上的差异可能会造成估计结果的偏差。本文使用的四位数制造业数据，分属于不同的二位数产业，通过设定二位数产业的固定效应可以控制具有不同生产技术的产业之间的差异；同时鉴于六大地区的市场化水平差异可能会导致资本效率差异，我们引入了六大地区的虚拟变量regiondum

；

εir为随机误差项。

①②

非常感谢匿名审稿人指出这一关键点。六个地区包括：（1）、直辖市：北京、天津、上海（2）东北三省：黑龙江、吉林、辽宁省；（3）、东部沿海各省：河北、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海南省；（4）、中部省份：山西、河南、安徽、湖北、湖南和江西省；（5）、西北地区：内蒙古、陕西、宁夏、甘肃、青海、；（6）、西南地区：四川、重庆、云南、贵州、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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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１）、（２）是一个截面计量模型，它可能会受到内生性问题的困扰。由于我们中加入了国内六大地区的虚拟变量和二位数行业的虚拟变量，缺失性变量引起内生性的可能性降低。同时，方程右边的解释变量实际上是由就业数量通过分解得出企业数量与企业平均规模，因此可能存在着由联立性引起的内生性问题，即就业数量增加是由该地区某行业的劳动生产率高引起的，或者说某地区某行业的劳动生产率是由该地区存在较多的就业数量和市场规模引起的？基于联立性问题的考虑，我们在式（１）、（２）的基础上，将解释变量Fnumber、Tnumber、Fsize均滞后四年，来观察产业内集聚与关联产业集聚的符号是否改变？

表１

变量Prod变量名称劳动生产率计算公式变量定义

基本含义prodir=addvirllir，addvir表示r地区i行业的增加值，llir表示r地区i行业的全部职工人数，本处是２００４年数据。Percap劳均资本存量计算公式percapir=capirllir，capir指的是r地区i行业的固定资本净值平均余额，为２００４年数据。llirFnumberFsize四位数行业就业数量四位数行业企业数目四位数行业企业平均规模二位数行业内其余四位数行业的就业数量二位数行业内其余四位数行业的企业数目衡量产业内集聚的另一指标，截面为２００４年数据，滞后为２０００年数据。用来衡量产业内集聚，截面为２００４年数据，滞后为２０００年数据。计算公式Fsize=llir，从反向表示四位数行业企业面临的Fnumberir竞争程度，截面为２００４年数据。lljr−llirTnumber衡量关联产业集聚的另一指标，截面为２００４年数据，滞后为２０００年数据。用来衡量关联产业集聚，计算公式为截面为２００４年数据，滞后为２０００Tnumberir=Tnumberjr−Fnumberir，年数据。eduregionaldum人力资本地区虚拟变量各省６岁以上人口中各种教育程度的人口比例乘以各种学历的教育年数，为２００４年数据。分别为直辖市、东部沿海、东北三省、中部地区、西北地区和西南地区我们需要对资本、人力资本存量依次做出说明。在生产函数中，资本投入的度量一直以来存在较大的争议。Jorgenson（19）指出，用资本的服务值作为资本投入的度量指标是最为理想的。但实际研究中衡量各地区各产业的资本服务值是极其困难的，多数学者在对企业生产函数的估计中，一般以核算资本存量作为生产中资本投入的度量。本文所使用的是横

224

截面数据，无法得到资本存量的数据，借鉴以往文献的作法，选用当年固定资本净值平均余额作为资本投入的代理变量。同时，为了反映生产函数中劳动力素质的差异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我们对各地区各产业的人力资本水平进行了控制。对于地区人力资本含量，我们以各省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来衡量，即６岁以上人口中各种教育程度的人口比例乘以各种学历的教育年数。

①

四、计量结果与分析

根据实证模型，我们进行了相应的回归，结果见表２。所有方程都控制了人力资本变量、六大地区虚拟变量与二位数产业的固定效应，在方程（１）中我们以四位数行业的就业人数、关联行业的就业人数为自变量，方程（２）以四位数行业的企业数及其二次项、关联产业的企业数为关键解释变量，在控制企业平均规模情况下，得到的产业内集聚、关联产业集聚对劳动生产率的计量结果，并考察四位数行业的企业数是否与劳动生产率呈现倒

Ｕ

型曲线

关系。方程（３）、（４）均考察２０００年产业内集聚与关联产业集聚对２００４年劳动生产率的滞后影响。方程（３）仍以２０００年四位数行业的就业人数、关联行业的就业人数为自变量，考察其对２００４年劳动生产率的影响；方程（４）以２０００年四位数行业的企业数及其二次项、关联产业的企业数、四位数行业的企业平均规模为自变量，考察在滞后情况下四位数行业的企业数是否与劳动生产率呈现倒

Ｕ型曲线关系。从表中我们可以看到，除了个别变量以外，

绝大部分变量的回归系数在方程中都非常稳健和显著。

首先，我们对方程（１）与方程（３）分析，无论是静态与滞后来看，代表产业内集聚与关联产业集聚的就业人数都是显著的正向效应，而且产业内集聚的弹性系数大于关联产业集聚。这印证了产业内集聚效应与关联产业集聚效应的存在、而且劳动生产率更易受产业内集聚影响的判断。同时，从滞后效应来看，产业外部性具有强烈的动态性，若干年前的产业外部环境还将吸引着当今实业投资家的青睐，说明产业外部性具有累积性。

其次，我们观察方程（２），代表产业内集聚的企业数量回归系数为０．６４１，其二次型的企业数量回归系数为－０．０１６１，这一结果显示在静态上产业内集聚与劳动生产率呈现倒

Ｕ

型曲线关系。也就是说，随着某四位数行业企业数量的增加，这一地区的该行业知识存量越多、或者企业可以共享的中间投入品越多，对单个企业的劳动生产率起正向的推动作用；同

①

各种学历的教育年数：小学为6年，初中为9年，高中为12年，大专及以上统一为16年。

225

时，随着企业数量进一步增多，企业劳动生产率达到一个最高点后将出现拐点并不断下降。从另一个角度看，同一行业的企业数量增多，不仅意味着知识存量、可以共享的中间投入品越多，而且也意味着该行业的竞争激烈程度越强。相关的产业竞争理论（Porter,1990）往往告诉我们，在倒

Ｕ

型曲线前半段，提高行业的竞争程度可以促进企业进行科技创新与管

理创新，从而促进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此时产业内集聚带来的规模效应超过竞争效应；但竞争达到一定程度后，企业往往由于产权得不到有效保护而不愿意进行创新、此时劳动生产率增长出现了停滞（Arrow,1962;Romer,1986）。但在含有滞后效应的方程（４）中，四位数行业的企业数量二次型系数为正、且为不显著，则意味着在动态上劳动生产率与企业数量呈现倒

Ｕ型关系不成立，这也在方程（４）中四位数行业的企业平均规模系数显著为正上得到

验证。

第三，我们再观察方程（２）与方程（４）中的企业平均规模指标，在静态中这一指标的系数为-0.0491。它所蕴含着的经济学含义实际上与代表产业内集聚的企业数量是一致的。在就业人数与企业数量一定的情况下，企业的平均规模实际上是与该产业的竞争激烈程度呈反比的，因此，平均规模的系数为负，代表着至少在目前阶段，企业所处环境的竞争有利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从而从侧面印证了目前我国制造业总体上处在倒

Ｕ曲线的前半段，也

就是说，产业内集聚所带来的规模效应超过了竞争效应。但在方程（4）中，企业平均规模的系数为0.02，且在5%水平上显著，这意味着在动态上倒U

型曲线关系并不成立，

这意味着，若干年前企业所处的竞争环境越不激烈，能促进现期的企业生产率，也就是说在时间动态上企业具有某种垄断的力量（如技术上、市场营销等方面）可以延续下来。

第四，人均资本存量和人力资本水平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显著为正，这与大多数现有的研究结果一致。在滞后的集聚效应研究中，劳均资本系数远远低于静态的劳均资本，这非常符合现实的直观感受。

第五、对于地区虚拟变量，基准参照组是西北地区。比较一致的结果是，东部沿海地区的系数较其它地区高，而东北地区的系数均为负值。显然，仅凭地区虚拟变量去推测一个地区的劳动生产率状况可能比较贸然，但是我们结合整个制造业在改革３０年来的转移情况（范剑勇，２００４；范剑勇，２００８），地区制造业空间分布最显著的变化是从东北地区向东部沿海地区转移，其余地区的制造业转移幅度远远没有东北地区大。因此，地区虚拟变量的系数隐藏着这样一个事实，东北地区的制造业增长乏力、劳动生产率增长也落后于别的地区。另外，对于直辖市的地区虚拟变量，只有在方程（２）是负的不显著，其他方程均为显著为正，总体上说，在直辖市内部，除了一部分因劳动力成本、土地成本过高而转移出去外，保留下

226

来的制造业仍然有较高的效率。另外，中部地区的系数也都为正，仅在方程（４）中不显著，显示了它相对于西北来讲，仍然有生产效率上的优势；而西南地区则不然，相对于西北地区来说没有显示出明显的生产效率上的优势。

表２产业内集聚、关联产业集聚静态与滞后效应：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

方程（1）.237***(23.08)

lnllir

.206***(23.93)

.1***(29.14)-.0161***(-4.61)

lnFsize

-.0491**(-4.39)

.070***(7.14)

.0774***(7.46)

lnedu

.663***(2.91).278***(3.48).366***(9.24)-.0159(-0.29).106***(2.72)-.0692*(-1.66)-.604(-1.30)6801

是0.150.470.17

.391*(1.86)-.0125(-0.17).143***(3.75)-.118**(-2.31).0987***(2.72).0176(0.45).106(0.25)6809是0.280.600.31

.540**(2.18).403***(4.61).428***(10.35)-.0121(-0.20).0777*(1.86)-.0729(-1.60).639(1.28)6181是0.110.110.10.075***(6.24)

.112***(8.19).638***(2.62).187**(2.14).297***(6.88)-.0540(-0.92).0218(0.52)-.070(-1.56).841*(1.72)6181是0.130.0250.13

方程(2).478***(39.79)

方程（3）

.122***(13.50).109***(13.77)

.184***(7.53).0052(1.04).02**(2.30)方程（4）

.185***(17.26)

lnpercap

变量

lnFnumber(lnFnumber)2

ln(lljr−llir)

lnTnumber

直辖市东部沿海东北三省中部地区西南地区常数项观察值产业固定效应

R2：组内组间总和

注：括号内为ｔ检验值，＊＊＊表示在１％水平上显著，＊＊表示在５％水平上显著，＊表示在１０％水平上显著。方程（１）、（２）为所有变量２００４年截面数据的回归结果，方程（３）、（４）中llir、Fnumber、lljr为2000年数据，其余变量均为2004年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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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lir、Tnumber

由于不同行业在技术水平、劳动生产率、规模经济上相差很大，我们猜测这种差异可能会对最终的回归结果产生影响。为了研究产业内集聚与关联产业集聚是否存在产业间的差异性，我们选取三个典型行业分别代表劳动密集型产业、资本密集型产业、新兴的高新技术产业，依次为纺织业、专用设备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对这三个行业分别进行静态的样本回归，结果见表３。鉴于人力资本指标仅是省级层面上的，我们在回归中删除了这一变量。同时，我们用Ｈａｕｓｍａｎ检验来选择使用固定效应还是随机效应。

表３２００４年代表性行业产业内集聚、关联产业集聚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

变量

纺织业（１）

lnpercaplnFnumber(lnFnumber)2

lnFsizelnTnumber

.092**(2.44)

常数项观察值计量方法R2：组内

组间总和

1.65***(4.87)347随机效应0.040.370.12.212***（3.77）.277***(4.56)

纺织业（２）.169***(2.91).329***(3.78)-.011(-0.93)-.154***(-2.62).0623*(1.62)2.73***(5.08)347随机效应0.0750.270.13

.182***(3.20)-.412(-1.08)

530随机效应0.240.600.32专用设备业（1）.555***(10.96).697***(13.04)

专用设备业（2）.544***(10.62).843***(10.16)-.0369**(-2.18)-.0471(-1.09).166***(3.02)-.132(-0.31)530随机效应0.250.620.33

-2.***(-2.60)11.25***(2.68)172固定效应0.280.110.03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

.638***(7.04).327(1.59)

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

.635***(6.95).387(1.38)-.0090(-0.22).163**(2.32)-2.32**(-2.24)9.07**(2.09)172固定效应0.300.110.026

设备业（１）设备业（２）

注：括号内为ｔ检验值，＊＊＊表示在１％水平上显著，＊＊表示在５％水平上显著，＊表示在１０％水平上显著。

表3的结果仍与表2有差异，体现在以下几方面：第一，关于产业内集聚效应，在纺织业与专用设备业中的产业内集聚系数显著为正，而在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设备业中的产业内集聚系数虽为正，但仅在11％水平上接近显著，加入二次型产业内集聚变量后，该系数的显著水平下降为17％；因此，我们认为，产业内集聚在三个行业内基本成立，尤其是在纺织业与专用设备业中。

第二，关于产业内集聚效应的倒U

型曲线关系是否成立？从二次型的产业内集聚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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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可以看出，仅在专用设备业中这种关系才成立，也就是说，在其他二个行业，行业的平均劳动生产率总是得益于行业内规模的扩大。同时，专用设备业的劳动生产率先受益于行业内的规模效应，或者说适度的竞争促进了劳动生产率的提高，然后是受制于企业的过度竞争而产生对产权的不完全保护，进而对劳动生产率产生有害作用。

第三，对于关联产业集聚效应，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在高新技术行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设备业中，跨行业的关联产业集聚效应竟然不存在，而其余两个行业的系数显著为正。通过查证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设备业的四位数行业构成，我们发现可能是以下原因造成的：该四位数行业间差异较大，如微波炉的生产到程控交换机生产、雷达设备制造业。另一个原因可能是，由于是新涌现的高新技术行业，该行业内部许多关键零部件是进口的，它与省级范围内该二位数行业内的其余四位数行业之间的投入产出联系、知识交流均较少，因此它可能只处于国际垂直分工中的加工装配这一环节。

第四、对于衡量企业所处的竞争环境指标

企业平均规模系数来说，只有在纺织业中

竞争才促进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在专用设备业中虽然没有直接发现竞争能提高劳动生产率的证据，但是四位数行业企业数量二次型变量的系数显著为负，可以间接认为行业内竞争促进了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同时令人惊讶的是，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设备业中企业平均规模越大、所处的竞争环境越不激烈，越能提高该行业的劳动生产率，我们认为，出现这一结果的原因是，在这一行业中许多技术被公司或国内大型企业垄断，由竞争带来的创新动力可能不足。当然，这种内在的机制需要进一步研究。

综上所述，我们分别在全部制造业四位数行业内、三个二位数行业内进行了产业内集聚效应与关联产业集聚效应检验，得出的结论在全部行业与个别行业中略有不同。就制造业全部行业而言，在静态上与动态上均存在产业内集聚效应与关联产业集聚效应，而且产业内集聚效应高于关联产业集聚效应；同时，在静态上我们证实企业所处的竞争环境在现阶段有利于创新能力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但在动态上没有发现这一证据。就三个典型的二位数行业静态考察而言，三个行业总体上存在产业内集聚效应，其中纺织业与专用设备业尤为明显；关联产业集聚效应仅存在于纺织业与专用设备业；对于企业所处竞争环境是否能促进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我们在纺织业与专用设备业中基本得到正面的验证。

五、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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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利用２０００、２００４年省级层面４位数行业制造业数据，将产业外部性细化为产业内集聚和关联产业集聚两种形式，计量分析了产业内集聚、关联产业集聚对行业劳动生产率的静态效应与滞后效应，及其企业所处的竞争环境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我们发现，无论从静态上还是动态上，产业内集聚和关联产业集聚总体上对行业劳动生产率产生了显著的正面影响，而且产业内集聚效应高于关联产业集聚效应。这表明中国的产业集聚不仅发生在同一产业内，关联产业也由于上、下游投入产出关系、知识的外溢等因素而产生关联产业集聚效应。同时，在静态上现阶段制造业企业所处的竞争环境总体上是有利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

我们还分别就产业内集聚与关联产业集聚在成熟产业、高新技术产业间是否存在差异进行了实证分析，我们发现，成熟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均存在产业内集聚效应，其中纺织业与专用设备业尤为明显；关联产业集聚效应仅存在于劳动密集型产业－－纺织业与资本密集型产业－－专用设备业；对于企业所处竞争环境能否促进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我们在纺织业与专用设备业中基本得到正面的验证。

从上述研究结论中，我们得出的明确含义是，地方选择主导产业作为当地经济发展的引擎时，不但要利用产业内集聚效应来发展具有地方特色的主导产业和块状经济；同时我们还应注意关联产业集聚效应存在产业间的差异，对于关联产业集聚效应强的产业，必须注重相关的配套产业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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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justment

to

trade

liberalization”,Regional

Science

and

Urban

Within-industryAgglomeration、Co-agglomerationandLaborProductivity:

AnEmpiricalstudyonChineseFour-digitalManufacturingIndustryAbstract:Thispaperregardswithin-industryandco-agglomerationasthesourcesofindustryexternalities.Basedonadataoftheprovinciallevelfour-digitalmanufacturingindustriesinChina,wetesttheimpactofexternalitiesandthecompetitiveenvironmentonthelaborproductivity.Wefindthat,atpresentinthestageofChina’smanufacturingdevelopment,bothwithin-agglomerationandco-agglomerationpromotelaborproductivity,buttheelasticityofthelatterislowerthantheformer.Meanwhile,weconfirmthatthecompetitiveenvironmentisconducivetotheimprovementoflaborproductivityinstaticsituation,butwedidnotfoundsignificantevidenceindynamicsituation.Wealsoanalyzestaticexternalitiesofthreetypicalmanufacturingindustries.Itturnsoutthatwithin-industryagglomerationplaysasignificantlypositiveroleintheseindustries,especiallyintextilesindustryandspecialequipmentmanufacturingindustries,andco-agglomerationexistsintwoabove-mentionedindustries.Wealsofindthatcompetitiveenvironmentimproveslaborproductivityintextileindustryandspecialequipmentindustry.

Key

Words:

Within-industryProductivity.

Agglomeration;

Co-agglomeration;

Lab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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