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 ， ＜ 球 僵囊国 小 固 朽者不朽 陈师曾：２０世纪中国画先行者 文Ｉ黄薇图ｌ中国美术馆 如 罴 术教育家。２０１６年底，一场纪念陈师 曾诞辰１４０周年的特展“朽者不朽：中 就“识字说训诂，七岁至十岁，能作 擘窠书，间弄丹青，缀文断句”，他常 拿着陈师曾的作品向宾客夸示。１８８７ 年。名僧八指头陀向小师曾赠诗一酋， １ｌ岁的他当即和诗：“天下多奇士， Ｉ上Ｉ冈出兰芝。高惮志修已，不为世俗 国画走向现代的先行者”在中国美术 馆举行。中国美术馆汇同北京多家文 博机构，聚集陈师曾的各类艺术作品 ２００余件，全面立体地展现了一位诗书 画印才艺博通的风范大家。 移。……灵境绝妄念。妙语发新诗。感 情亦何报，援笔赓此辞。”八指头陀赞 被遗忘的漫画先行者 出生存这样一个文脉深厚的诗书 其为少年天才。 陈师曾喜欢上画画大约是存６岁， 祖父带他乘轿畅游西湖，莲叶接天荷 花映日的美景，让他情不自禁地存轿 板上用手指勾画荷花。同家后，祖父 便授以纸笔，他开始习画，“所画全由 写生，并无师承”。１０岁时，他到长沙 世家，陈师曾自幼就存诗赋上表现出 非凡的才能。他名衡恪，字师曾，５岁 丧母后，一直跟随祖父母生活，深得 陈宝箴宠爱。陈宝箴说这个长孙 岁 专门师从画家尹和伯学画，１ ８岁时早 巳可与祖父、父亲及名流友人等联手 挥毫，唱和诗画了。浙江省博物馆收 藏的一幅《菊花书画卷》，作于ｌ８９３年， 可能是现存最早的陈师曾的作品。他 笔下的菊清雅冲和，是遵陈宝箴之嘱 为时任广雅书院院长朱鼎甫所作，有 祖孙三代和晚清名儒粱鼎芬、谭献、 杨锐的题跋赋诗。 陈氏家学历来重经世致用。又是 维新运动的推行者，ｌ９０２年，陈师曾 与陈寅恪作为自费留学生一同赴日留 学。陈师曾先入东京弘文学院，后考 入高等师范学院博物科。在此之前， 他和鲁迅就是陆师矿路学堂的同学， 但那时两人并未深交。在东京弘文学 院，他们又成了共处一室的室友，朝 ◇／陈师曾的自画像 夕相处共议国事，遂成挚友。１９０５年， 李叔同留学日本，在当时日本美术界 的最高学府东京美术学校学西洋画。 他和陈师曾一见如故。交往频繁。 陈师曾在日本一共留学了８年。 他加入过艺术团体，也学过西画，画 水彩、油画。他在ｌ９ｌ１年至１９１２年翻 译过《欧洲画界最新之状况》，文章谈 到了西方的印象派、后印象派、表现 主义等。此次特展的执行策展人、中 国美术馆副研究员邓锋表示，陈师曾 “在文童中对绘画的像与不像、形色关 系上都有非常深刻的体悟”，远比人们 想象的更了解西方。而他对于西方现 代艺术的了解，反而更促成他对中国 传统国画的进一步确认。 特展的“山水逸兴”部分，展现的 是陈师曾山水画的创作面貌。他早期 的山水画学“四王”，尔后却从一些个 至会有明暗冷暖的处理。 ｌ９１２年，李叔同到《太平洋报》主 与《太平洋报》相互成全。均名声大振。 现在看这些作品．画得还是比较 性派的画家取法，他曾刻有“元石堂” 一印，以示自己对石田（沈周）、石天 持副刊。他特地在报纸上划出一块版 面用于发表美术作品．向好友约稿。 从《太平洋报》４月ｌ目出刊起，到６月 粗放，寥寥几笔重在写意，也有借鉴 西画的焦点透视。有人将其当作中国 最早的漫画创作，也有人以１９２５年发 表在郑振铎主编的《文学周报》上的 （沈颢）、石涛（道济）、石豁（髡残）、 石虎（蓝瑛）兼容博取，而终成自己独 特的苍厚明豁的气质。他的山水画中， 李叔同离开，陈师曾连续发表了《春江 水暖鸭先知》《落日放船好》等一系列 ６０幅简笔画。还应邀为苏曼殊在报上 连载的小说画插图。被柳亚子戏称为 “僧道合作”（陈师曾号朽道人、朽者）， 都在报纸中开一时风气之先。陈师曾 有一批被称为“庭院写生”的作品引人 注目，画面已不是传统的山重水复构 图法，而是对西方技术有选择地吸收 《子恺漫画》为凭，追认丰子恺为“现 代漫画之父”。漫画这一词汇与表现形 式，是清末民初从日本传入中国的。 ｌ８９８年有一幅著名的《时局图》，以熊、 化用，巧妙地代入现代观察视角，笔 下风景带有很强的写生和现场感，甚 虎、蛙、鹰等暗喻企图瓜分中国的列 强。被印成宣传画在全国流通，影响 极大，这幅画公认为第一幅具有近代 意义的漫画。１９０４年的《警钟日报》上 也已出现“时事漫画”的栏目了。 不过陈师曾与丰子恺确是中国近 现代漫画史上的重要开创者。丰子恺 自己在《我的漫画》一文中就写道：“人 都说我是中国漫画的创始者。这话半 是半非。我４，ｂＩ＂候，《太平洋报》上发 表陈师曾的几幅简笔画《落目放船好》 《独树老夫家》等。寥寥数笔，余趣无 穷。给我很深的印象。我认为这真是 ／《墨兰》，陈师曾，纸本设色，纵２４．６厘米，横５３．４厘米。陈师曾拜吴昌硕为师，花卉画受其影响 很大，叉融入了许多自己的博物学素养和观察 中国漫画之始源。不过那时不用漫画 的名称。所以世人不知‘师曾漫画’， １３Ｏ ｌ国家人文历史 而 ‘ 岂漫画’。”！￡实存１９０９／｛：， 吴昌颁时说：“这两位存把中 绘画 从画院派的颓废风气中挽救出来这一 点上，曾尽了值得赞颂的功劳。” 陈师曾发过议论：“花卉较山水 易而实难。【Ｊｊ水画【叮借ＩＩＩ水之最致， 得其援助，以成境 ；而化卉之 狭隘，仑仗笔望意态生出境界，此其 所以濉也。”他也乐于迎难而上，其花 陈帅田就…过一 戏笔的《逾端》．描 ／《水仙》，１９２０年，陈师曾，纸本设色，纵 ４６．２厘米，横１８Ｏ．５厘米。陈师曾花卉作品传世 最多，他认为“花卉较山水易而实难”，“全仗笔 墨意态生出境界”，但乐于迎难而上 绘一窃贼糊越［ 宅 漫画 ｊ了。他 ，完全京圮 是 跋中将漫画定 义为“昕 臆 Ｊ 笔做简拙而托意做 陈帅曾大概是 中¨５现上ｂ２频繁的名字 之一。他们｝ｊ寸常一起逛琉璃』～，互赠 书阿碑拓。 迅最初翻 ｎ勺《域外小 说集》以及《会稽郡敞 杂集》，封而 题签都请了陈帅曾书写。存令天鲁迅 诡”， ｆ义人 的趣味 其足。 息，而与时事 岫 发掘捧红齐白石的伯乐 ｌ９１０ 毕业ｌＪ＿ ，陈师曾先后 卉画城杰出的一点就是，淋漓大写意 而又物态不离，状物精微，融入他许 昕 的并小太多的书画减ＦＩ ［，中，就何 １ ５件陈师曾的作品（９幅国 、６枚印 多 物学的素养棚观察。 陈师曾教过的学生同忆，老师律 己极 ，教学认真，平时多采集标本， 主张耶沦联系实际。南通有一种树， 其叶形如心脏，衣ｌｆ｛ｉ光滑，背 有茸 毛，从来无人矢ＬＪ晓此种树名，还是陈 存南 、Ｋ沙的 ： 、 教员。南通与 上街交迎比较方使，陈师曾舛当Ｈ、』海 上画派ｌ 税． ｆ． 章） 两人后来虽在对待文人画的认识 上， ：生差异， ｆ寻迅对陈师 的艺术 还是给 了很高评价，他 ｌ９３３年《北 平笺谱》序 道：“及中华民 ， 吴 颁为帅，常去切磷请 最佃化吗ＩｆｌＪｊ，陈帅曾继承 有加，他 自评 ：“画为上， 竹 义宁陈村帅曾入北京，初为镌锎者作 盒，镇纸画椭，俾其雌镂；既成拓 ，为尤；刻 次之； 洲义次之。” 代ｒ｛ 叶后， 心一派大为风行， 到吴Ｆ 以余 笔挪纠㈣ 仡 法入画，将篆书用 ｉ人气磅粥，充满 帅曾答谓“泡恫树”，自此南通人才知 泡桐之名。陈帅曾画过一套花卉画的 册页，电面捕绘每个花卉品种。存旁 边记了很长一段题跋，讲其学 、俗 、雅趣盎然。小久复廓其技于笺纸。 华蓬勃，笔简意饶。ｎ又顺及刻工 省其奏刀之 ，而诗笺乃丌一新境。” 迅捉到的面制、笺画，都被列入 览中的“才艺 通”部分，展Ｌ｝｛ｌ『陈师 刚健之 陈帅 摊 这种画风．闪 生长周其【ｊ、花瓣几瓣、叶子形状， 仰慕老帅，还以“染仓窀”（吴 颁 仓台）命 其斋。小过 师曾学吴亦 很台科学考察的意味。 】９ｌ ３年，陈帅曾北上京城到教 育 任编审， 次和旨迅成为Ⅲ事。 １９１２ 到１９２１年的《鲁迅口记》中， 曾除传统文人耍求的诗书画 “ 全” 外，作为“新 人”广 术爱好。 变化，他ｔ ｆ割较 ｆ 吏变化多端， 风 秀逸挺拔 博需 ＝：￣、平沦陈师 和 剑其辞 ，陈师前的北京十年， 也是其 术的黄金时期。他跟姚华、 梅兰芳、金城、胡适、蔡元墙等当日寸画 坛文坛的名流均有来往．还是若干个 艺术组织如“宜南画社”、北京大学画 法研究会、中国画学研究会的灵魂人 物。不多久，陈师曾的画艺与名望，就 使他和姚华公认为北京画坛的领袖， 并称“姚陈”。 １９ｌ７年。齐白石５４岁，为躲避家 乡兵匪之乱，他存知天命的年纪远赴 的风格，而不耍刻意模仿他人。 齐自石受他的鼓啪，亘新自视， 会，坚持带去了齐白石的几幅花卉山 水画。就是存这次展览上，齐自石的 “师曾劝我闩出新意，变通画法，我听 了他的话，自创红花墨叶的一派”，开 启了著稆的“衰年变法”．将他特有的 鲜活的 间悄趣注入画中，用笔大胆， 书与画部越发自然洒脱。齐白石变法 画全部售出，而且卖价前所未有，一 幅花卉卖到ｌ００银恻，一幅二尺长的 【Ｊｌ水竟卖了２５０银嘲。更有法国人买 走他们两人的作品，拿到巴黎去展览。 美名传同国，齐白石才真正名声大 噪，开始常有外国人到琉璃厂寻购他 的画，彻底告别了“游燕不值钱”的窘 境。“我的卖画生涯，一天比一天兴盛 起来。这都是师曾提拔我的一番厚意， 我是永远忘不了他的。” 但一年之后．陈师曾就急病离世。 的决心也非常坚定，自谓：“余作画数 十年，未称己意，从此决定大变。不欲 人知，即饿死京华，公等勿怜，乃余或 可臼问ｌｆ夹心时也。” 陈师曾不仅大力帮助齐白彳彳进 入北京画坛的圈子，还不遗余力地推 京城．一住就是４０年。他存湖南有一 定的知名度，但出了省，影响力了了。 其时栖身法华寺，在附近琉璃厂的南 纸铺刻Ｅ【Ｊ卖画谋生。他当时的画风多 学【ｆ１人的冷逸孤傲一路．存北京 不受欢讪，多数画家认为他川笔 广他的画。陈师曾一直与日本友人开 展荚术交流活动。１９２２年春，他受邀 参加 ：东 举办的中日联合绘画展览 齐白石伤痛感念，写了 下多纪念的 诗，《见陈师曾画，翘旬哭之》日：“哭 描归去太匆忙，』Ｊｊｊ殷 寥心髓伤。 安 敝人今日 ：， 前拔剑杀齐 璜。”（齐白石， 璜）；还有多被 后人引用的惺恽 惜惺惺：“君无 我不进，我无君则遐。我言君自 “粗野”，目为“野孤禅”。他的画 大受冷遇． 能专事刻印，日子 过得颇为艰难。 一天，陈师曾逛琉璃厂碰见 了齐Ｆ１石刻的印奄，惊叹激赏。于 是专 到法华寺拜访他。齐白石 后来 传中记述这次谋 ．“晤 知，九原勿相昧。”他将与 ；师曾 结交，视为“一生ｕＪ‘纪念的 。 谈之下． 成莫逆”。齐白佰从行 重张文人画的地位 四之后，文化界全盘西化 的呼声就日盛一口，这股风潮存 箧中取出《借山冈卷》请陈鉴赏， 这是他４０岁左右在家乡一带的风 景写生，也是他得意的寂葵之作。 因从自己的经验出发，将真１ Ｊ１真 水剪裁经营，与流行的ｌｌＩ水罔式 大相 庭．而遭刨同行们的一敛 美术界表现为对两方嗅基于透视 解削、色彩学之上的写实主义的 擀崇。康 为的中 厕改良论、 ； 蔑伽，Ｉ¨【Ｊ水 家萧压泉就曾讥他 作画“如厨夫抹灶”。陈师曾却很 毒爱《 Ｉｉ１ 巷》，称赞其思想新 舟，非一股人所能画出，也指出了 不足，并题诗一首：“曩于刻印知 齐描，令短见画如篆文。束纸从 蚕写行心ｊ． Ｉ１川１生乱云。齐 独秀的“美术”论，都将矛头 对准了自王维后兴起的文人画， 认为是导致中 画风越来越流于 草率空嘘的祸根， 底否定了宋 元以后文人写意的他统。此后的 蔡元培、徐悲鸿、 海粟等，皆是 号召中国画独要采『＿Ｉ１西洋写实方 法的倡导者。 存对传统中 画的批削Ｌ』成 栏印工而画拙，皆有妙处舴区分。 ｆＨ恐 人不识画．能似不能非所 闻。正如沦书茸姿 ，无怪退之 讥右 ．．画吾白画自合卉，何必 时髦的时代背：ＸＩ Ｆ，陈帅 苦第一 个以理性的态度，以其对西方美 ≈／《佛像 １９１６年，陈师曾，纸本设色，纵１３０．４厘米， 横６４．３厘米。这幅画是陈师曾仿石涛之作 低菏求同群。”劝齐白石找到自己 术的了解和深厚ｎ勺 卡ｂ｛底为基 础。对文人画的优秀传统予以了认真 总结。在他看来，中西文化是两个系 统、两种类型．他认为“东西画界，遥 遥相对，未可轩轾，系统殊异，取法不 嬲耋路 同．耍其唤起美感，涵养高尚之精神 一也”。他在１９２１年发表了《文人画的 价值》，指出文人画“是性灵者也，思 想者也，活动者也……”以大量中国 古代画史的例子，和刚刚兴起的西方 现代诸派．论证艺术不过性灵个性之 表现，“文人画之不求形似，正是画的 进步”。陈师曾的文人画论被认为是 ２０世纪最经典的画论之一，涉及历史、 伦理、文学、哲学，是对当时提倡写实 矫枉过正风潮的一种反拨，对后世美 术理论影响很大。 陈师曾在《中国画是进步的》一文 中，捍卫文入画传统但并不故步自封， “宜以本围之画为主体，舍我之短，采 人之长”，并以人物画为例指出“历史 风俗画这条道路大可发挥”。 作于ｌ９ｌ４—１９】５年问的《北京风 俗图》是陈师曾最著名的作品之一， 共３４幅，册页形式，以京城街头巷尾 此画比作《清明上河图》，直接启发了 后来者如蒋兆和《流民图》等创作。陈 国立美术专科学校等几乎所有的美术 类学校都争相延请他执教。１９２０年， 师曾为画画深入观察，还有件轶事。当 时鲁迅时常邀集二三友人到绒线胡同 陈师曾讲授中国绘画史的课程讲义， 后由学生俞剑华整理成《中国绘画史》 一常见的各色人物为主角。有压轿嬷嬷、 穷拾人、算命子、¨Ｊ背子、丧门鼓等 西口路南的同教馆楼上吃牛肉面，有 一书，虽内容上主要参照沿袭了《支 次适逢结婚仪仗队经过，陈师曾离开 那绘画史》，但也将新的史学意识、观 市民百态，也有旧时北京各类婚丧嫁 娶等涌动。有的行当早已绝迹，如同 大家，独自跟着花轿看，几乎与执事相 撞。友人们都笑话他，说师曾心不老， 看新娘子看着迷了。他也笑笑不解释。 后来他的风俗图一出，大家才【｛月白他的 用心。现藏故宫博物院陈师曾的《读画 图》，描绘的是当时人们看画展的情景， 以时装人物入画，同样是一种创新。 念和方法引入绘画研究，成为中围第 一部绘画史专著。 保存了一份生动的社会风俗资料。其 中还有一些讽刺时政，如展览中的一 幅《墙有耳》。当时正处于袁世凯治下， 暗探密们。茶肆饭馆处处张贴“莫谈国 事”的红纸条。陈师曾活画出两位鬼 １９２３年夏．陈师曾冈继母病重归 南京操办丧事，不幸身染急病，刚进 入创作盛年。就于４８岁遽尔辞世。北 京艺术界著名人士３００余人，在江西 会馆为其举行追悼会。陈师曾曾评论： “文人画之耍素：第一人品，第二学问， 第三才情，第四思想，具此四者乃能 完善。”这恰是他一生创作的写照。他 鬼祟祟站在茶馆前偷听的“墙有耳”， 讽刺了袁世凯“严禁小民莠言干政”的 陈师曾于美术理论的贡献，还在 于他存美术史上的首创之功。大正二 年（１９ｌ３），由中村不折、小鹿青云撰 。而对下层百姓生活的真实写照， 又深蕴人文关怀的命意。 中国人物画长期同于高人逸士、 古装美人等题材，《北京风俗图》均属 采风写生，将人物画一举推向了现实 写的第一部真正以中同绘画史名称出 版的《支那绘画史》。是最早的中国绘 画史专著。此前中国绘画史都是断代 史，贯穿古今的通史在清未民初仍属 在民初艺坛多方面的开拓，对后世影 响不绝，确如老师吴昌硕在他逝后的 题字——“朽者不朽”。 ：每考资料：胡建《朽瞢下抒——论陈师曾与清 朱民初画坛的文化保守主义》、薄产兴《阵』ｉ）曾的 生平扣艺术 、裔尊《陈师曾与：ｊｋ京画坛》尊） 世界，敞被认为是中国现代人物画史 上具有开创意义的作品。叶恭绰更将 于缺项。陈师曾存北京时，围立北京 高等师范学校、北京美术学校、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