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０年４月 社会科学家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Ⅱ ＮＴＩＳＴ Ａｐｒ．，２０１０ （第４期，总第１５６期） 【哲学与当今世界】 （Ｎｏ．４，Ｇｅｎｅｒ￣Ｎｏ．１５６） 从环境美学到生态美学 论现代西方环境美学的未来走向 杨文臣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济南２５０１００） 摘要：２Ｏ世纪６０年代后，环境美学而非生态美学成为西方美学的生长点，并非是生态羡学较之环境美学先天 处于劣势，而是受西方哲学、美学传统影响以及当时对生态的理解不充分所致。利奥渡德开创的生态美学传统在环境 美学中得到延续，环境美学的理论现状表明生态维度乃是其最重要的理论维度。受生态哲学、过程哲学以及非西方语 境下的各种生态理论资源的影响，环境美学将会进一步加大对生态维度的关注，同时也为当代生态美学的发展提供 更多的支持。 关键词：环境美学；生态美学；文化美学 中图分类号：Ｂ８４３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３２４０（２０１０）０４—００１８—０３ ２Ｏ世纪６０年代，严峻的环境危机催生了波及人文科学和 被归结为某种主体原因，如“知性和想象力的统一”或“直觉”。不 自然科学的各个研究领域的“环境转向”，而美学学科内部拓展 仅环境从未进入美学的殿堂，自然美学的发展也极为不充分。直 和变革自身的呼声也日益高涨，现代西方环境美学在这双重的 到１９世纪晚期随着博物学和环境科学的发展，环境和生态的视 历史背景下应运而生，并迅速发展成为当前全球美学的主要美 野才开始渗透到美学之中。 学形态之一。与此同时，与环境美学有着相同历史使命的西方 利奥波德较早地探讨了生态、伦理和美学之间的关系。他 生态美学虽也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发展，但其声势远不能与环境 提出了一种“大地伦理学”，要求我们将伦理关怀由人类自身扩 美学相匹敌。而在９０年代后的中国，生态美学却蓬勃发展，并 展到整个大地共同体。我们应该怀着爱与尊重对自然进行审美 很快跨越了学理粗糙的初创阶段，理论品格日臻成熟和完善。 观照，同“大地伦理学”的原则保持一致。不仅那些理想的、优美 探讨环境美学和生态美学两门“亲缘”学科何以有着不同的际 的“如画性”景观，包括湿地、沼泽在内的一切自然物都应该成 遇，并对二者的内在关联进行梳理，对于环境美学和生态美学 为我们的审美对象。为了对这些自然进行鉴赏，必须培养对自 的发展都是非常重要的。 然的审美敏感性和纯净的美学趣味，这就需要借助于生态学、 生物学、自然史等自然科学知识。这类知识会帮助我们正确、深 刻地对自然进行鉴赏，发现隐藏在自然表面下的美。利奥波德 的美学被概括为“大地美学”或“生态美学”。 然而，尽管利奥波德完成了西方生态美学的初创，但６０年 环境和生态两个概念在当代思想语境中有着内在的密切 笔者 关联：生态思想强调个体和环境之间的有机关联；而环境思想 代后却是环境美学而非生态美学成为西方美学的生长点， 也将生态作为其最基本和最重要的维度。在西方哲学中，环境 认为有以下原因：（一）对美学自律的坚持与对科学的不信任 思想是缺失的。尤金・哈格洛夫指出，希腊形而上学关于物质实 体具有永恒性和不可毁灭性的概念，使得许多西方人直到２Ｏ 认为生态学知识有助于我们对自然的欣赏是利奥波德生 世纪都非常难以从环境的角度思考问题；同样，过去三个世纪 态美学的重要主张，但这一主张并不受西方美学传统的支持。的现代哲学的认识论对世界之存在的怀疑，也使哲学变得与环 康德指出审美判断与概念无涉，是主体对审美对象的形式的直 境思想的历史发展没有关系。ＩＩｘ一 哒种环境思想的缺失也影响 接领会。这…观点区分开了审美与认知，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 卡尔松环境美学的科学认知途径一直受到质 到美学，在西方传统美学中，美或者被从本体上加以探究从而附 响。所以，艾伦－一些环境美学家认为知识特别是科学知识在审美中很少起 属于形而上学的真理，如作为“理念”或“绝对精神”的显现；或者 疑，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０３—１０ 作者简介：杨文臣ｆ１９８０一），ｌｌ１东省充州市人，现就读ｆＩｌＪ东大学史学 新闻传播学院，０７级文艺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 两方美学。 １８ 作用，有时甚至会影响审美。而且，由于科学理性和工具理性的 为生态美学的当代发展提供了理论资源。 结合给环境造成的巨大破坏，科学的口碑并不好，斯坦・伽德洛 埃米莉・布雷迪将环境美学分为两类：认知理论和非认知 维奇就指出，“科学通过给自然分类、量化和纳入模型将其祛魅 理论。旧 认知理论强调科学知识在审美中的作用，要求依据知 化”，“和其它人类活动相比，科学的人类中心主义倾向一点也 识对人们的审美感知进行规范；非认知理论则认为审美是一种 不弱”。［２１￣４２）这也造成了对科学知识参与审美的排斥。 自由感知，情感、想象、神话、传说等各种主客体因素都可以参 （－－）生态作为一种关系不能成为审美对象 与到审美中。这两种理论取向我们也可以规范性美学和描述性 主客二分和对象性思维方式在西方哲学和美学中根深蒂 美学进行区分概括。接下来的探讨将表明：这两种看似截然不 固，生态作为一种关系显然不能成为审美对象。［３］（Ｐ２Ｓ３）而初创阶 同的理论取向在不同层面上都通向一种生态立场，它们的综合 段的生态美学——无论是利奥波德还是我国最初的生态美 将有助于生态美学的当代发展。 学——又倾向于依据对生态关系的认知进行审美鉴赏和评判。 一认知理论其实是接续了利奥波德的生态美学传统，这类环 种典型做法就是从生态整体来判断自然物的美丑：一种自然 境美学家都有着强烈的环境伦理意识，认为审美不能同环境伦 物单独看并不美，但若对生态整体的健康运行有贡献，那就是 理相冲突，这就要发挥自然科学知识尤其是生态学知识对于审 代替审美，很难为人所接受。 （三）人们对生态的最初理解局限于自然界 以有效应对环境伦理学的挑战；约・瑟帕玛指出，环境美学最终 美的。这就将抽象的生态关系当成为了审美对象，并以认知来 美感知的规范和制约作用。卡尔松认为自己的科学认知途径可 是规范性的，“我们可以评价一个趣味体系有多好，并通过这个 生态概念是从生物学中发展起来的，在很长时期内人们对 评价而到达生态美学。”ｉ￣Ｐ］ｓ９） 它的理解仅仅局限于自然界，利奥波德的生态美学也是一种自 非认知理论是就否定科学知识在具体审美活动中的规范 然美学。然而，工业和现代化进程加快造成的不仅是自然 性作用而言的，并非完全否认审美的认知意义。这类理论以阿 的毁灭，还有人的生存状况的恶化，时代需要一种和人的整个 诺德・伯林特的现象学环境美学为代表，他的美学因强调身体 生存领域相关的美学。环境美学涵盖了自然环境、建成环境以 的审美参与而被称为“参与美学”（Ｅｎｇａｇｅｍｅｎｔ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 ｏ伯林 及人文环境，其外延的广泛更易获得人们的青睐。而且，２０世 特提出“身体化”（Ｅｍｂｏｄｉｍｅｎｔ）概念作为新的美学原则，“在身 纪后期美学领域扩展至艺术、自然以及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体化中，意义是体验到的而非认识到的。也就是说，我们通过身 将这些相互关联的研究对象综合起来进行研究的需要也促使 体把握意义，并将其吸收使之成为我们血肉的一部分。”【８】嗍在 人们选择了环境美学。 伯林特看来，环境审美首先是一种身体的“体验”而非视觉的静 （四）生态的文化维度尚未引起关注 观；其次，知识、信仰以及其它各种文化因素都可以通过“身体 文化人类学研究表明，史上那些成功的人类文化形态都拥 化”参与到审美体验中，环境美学因而也是一种“文化美学”。 有高度的生态智慧。只有建立起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生态关 伯林特虽然不像卡尔松和瑟帕玛那样强调生态学知识，但 系，这种文化形态才能长期存在下去，人性也才能保持在一种 他的理论中同样包含了生态维度。首先，我们的身体具有一种 完满的状态。可以说，生态不仅内在于自然的运行中，也居于文 生态本性，它会本能地对环境的生态状况进行评判，伯林特关 化的深层。但生态的文化维度最初并未引起关注，即使是当前 于肯定的和否定的环境体验的区分就体现了生态意义上的身 的西方生态美学也未给予其充分重视。环境的历史文化维度则 体在审美中的作用。其次，知识、观念可以通过“身体化”而潜在 非常明显地体现在古迹、建筑等人文景观的各个方面，人文地 地影响环境体验，这就意味着生态知识和生态伦理可以参与塑 理学对环境和环境审美的深刻见解也丰富了人们对环境的认 造我们的审美感知。同样认可知识参与审美，伯林特和卡尔松 识并构成了环境美学的一个组成部分。作为一门人文学科，美 的区别在于：伯林特坚持知识的参与要服从美学的逻辑，而卡 学选择环境美学作为一个新的发展方向也就不难理解了。 尔松则主张认知干预审美。 由于伯林特的“身体化”原则为生态知识和生态伦理参与 传统的影响，利奥波德开创的西方生态美学遭到冷遇，而环境 审美铺平了道路，因而，两种不同的理论取向有可能走向综合。 美学则因其包罗万象、视角而倍受关注。与此大相径庭的 审美是身体的直接感知，在这个意义上环境美学只能是描述性 总之，由于对生态概念的理解不充分，以及西方哲学、美学 是，生态美学在中国却发展迅速、成果卓著。这种对比表明：生 的；但时代需要我们发展一种生态审美观来塑造我们的审美感 态美学和环境美学相比并没有先天的劣势，不同际遇乃不同的 知，在这个意义上环境美学又是规范性的。描述性和规范性体 文化背景使然。蒙培元深刻地指出，“中国哲学是深层次的生态 现在不同的层面上，二者并不冲突，它们的综合将导致环境美 哲学”。 ）生态精神也灌注在美学、医学、经济等中国传统文化 学在某种意义上走向一种生态美学。 的各个方面。刘恒建认为，“生态美学是一种以大道形上学为基 这种综合在罗尔斯顿的自然环境美学中已初见端倪。罗尔 础的美学，生态美学的本源性即它的大道性”，嘲 ”这种“大道 斯顿一方面表明自然中有我们的生命之根，我们本能地与自然 性”指的是向老子、庄子所说的“大道”的超越性回归，回到天人 有一种亲密关系。所以，面对一块前寒武纪时期的岩石，也会有 体、万物一体、同生共运、圆融共舞的大道本源性上来。按照 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一种重返故里时的怀旧的情绪无可阻 一一他的逻辑，深受老庄影响的中国古典美学本身在某种意义上就 拦地向我袭来，似乎我从前曾来过这里……我是这块岩石有感 是一种“生态美学”。可见，深厚的生态文化基础是生态美学在 觉的后代。这次短暂的遭遇，是一些尘土归来，在追溯中与它所 中国蓬勃发展的根本原因。 由来的尘土相会。”［９］（Ｐ４２ｇ一另一方面，他认为自然知识会向我们 揭示自然的奥秘，使我们惊叹于它的神奇和崇高，从而激发环 境伦理意识和审美情感。与伯林特一样，罗尔斯顿强调身体参 与是必不可少的，只有在与自然的直接遭遇中，伦理意识和审 虽然环境美学成为引人关注的美学焦点，ｆＨ由利奥波德开 美体验才会相互激发和强化，自然知识也才能参与到审美之 创的西方生态美学传统并没有断绝。一方面，一些研究者仍在 中。作为一位杰出的环境哲学家，罗尔斯顿具有强烈的生态意 致力于生态荚学的研究并取得一定的成果；另…方面，利奥披 识，同时又洞悉审美逻辑，展示了敏锐的审美感知力和精细的 德的生态荚学遗产融入了环境荚学的眦液，环境美学的发腱也 审美鉴别力。他的关学也可以视为一种“生态美学”，是对利奥 】９ 环境美学的发展需要对生态维度给予更多的重视。前文我 波德的生态美学的发展和完善。 人文地理学和文化人类学是环境美学重要的理论来源，这 们谈到，生态美学在西方没有发展起来同西方缺乏相应的思想 两门学科中关于美学的一些见解也是环境美学的组成部分。与 背景以及对生态的理解不充分有关，目前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 专职美学家们不同，人文地理学者和文化人类学者们通常是结 变化。经过现象动、解构主义和各种后现代思潮的消解，主 在生态哲学和过 合特定的人类群体和文化形态来探讨人与环境之间的审美关 客二分和本质主义思维方式已经被弃若敝屣；系，伯林特关于环境美学是一种文化美学的观点在他们的研究 程哲学的推动下，强调整体和联系的生态学思维方式正在成为 中得到了最好的验证。在文化的层面上，环境美学的生态维度 新的思维范式。建设性的后现代主义的倡导者大卫・雷・格里芬 更加明晰。 认为，“后现代思想是彻底的生态主义的，它为生态动所倡 “文化”的词源可以追溯到拉丁文中的ｅｏｌｅｒｅ，指在土地上 导的持久的见识提供了哲学和意识形态方面的根据。”【一日 作 的劳作活动和创造居住场所。这一词根意义还保留在词语 为一种新的世界观，生态思想早已不限于自然科学领域。我们 ｃｕｌｔｉｖａｔｅ（耕种）和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ｅ（农业）中。［１ｏ］（ｍ３ｏ）为了稳定地获取 需要从生态和过程的角度重新思考人与环境、自然与文化之间 生存资料，人们必须处理好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这就需要一种 的关系，美学自然也要接受生态思想的重构。 非西方语境下的生态思想，特别是中国的生态美学成果， 素朴的生态观念。因而，生态是文化的最初的也是最基本的维 度，决定某种文化形态能否长期存在。正如马文・哈里斯在《文 也应该成为环境美学发展的借鉴和推动力。例如，曾繁仁教授 化的起源》中所表明的，人类变化无穷的文化行为都来自对变 提出的“生态存在论审美观”就从根本上解决了我们如何对环 化着的生态条件的适应。人文地理学和文化人类学的资料表 境进行鉴赏的问题，即只有从存在论上将人与其它万物的存在 明，在特定地域和文化形态中，人们对于自己的生存环境有着 看作一个相互依存的生态整体，从主体间性而非主客对立的角 不同于外在者的独特理解，而居于这种理解的核心的往往是一 度来平等地看待万物，我们才能真正如其本然地（０ｎ ｉｔｓ ｏｗｎ ｅｒｍｓ）对自然进行鉴赏，并在使审美评判与环境伦理保持一致 种独特的生态意识。我们对环境文化探讨得越是深入，生态维 ｔ度就越是清晰地浮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的同时感受到审美的自由和人性的复归。生态存在论审美观也 体现了对人的生存状态和生存环境的积极关怀，为建设一种新 型的环境文化提供了理论原则。 从环境美学到生态美学，并不意味着环境美学将来要为生 生态不过 当代西方生态美学的发展受益于环境美学颇多。贾苏克・ 态美学所取代。环境的内涵和外延都远比生态广泛，科欧就“致力于将伯林特的“审美场”概念作为一种现象学美学 是环境中的一个维度——当然是最重要的维度。虽然生态维度 的普遍理论，与他自己称为‘生态设计’的环境设计理论连结起 对于多数环境而言意义都很重要，但也有和生态关联不大的环 如音乐厅、教堂以及一些人文环境。当然，有的研究者将生 来，旨在创造一种可以运用于设计实践的美学理论。”…１（Ｉ＂７１）保 境，罗・戈比斯特也吸收了伯林特的审美参与主张，并承接起利奥 态从隐喻的意义上进行扩展，以致其外延覆盖到所有的环境乃 波德的传统，提出了一种新型生态审美观。其实，环境美学同生 至精神领域，但一个概念被扩展到无所不包时也就变得空洞，态美学的界限本来就不清晰，利欧和戈比斯特的生态美学也可 甚至冲淡了其规定意义的重要性。笔者以为生态美学对生态的 以视为环境美学的一部分，而有些环境美学家如罗尔斯顿的理 阐释还是应该围绕自然生态及其与文化的相互渗透展开。总而言之，环境和生态的内在关联，同样的历史使命，以及 论已经是比较成熟的生态美学理论。再如，我们比较熟悉的著名 都决定了环境美学和生态美学的理论存在相 环境设计师帕特丽夏・约翰松，她的环境工程也是生态设计的典 学术交流的密切，范。“我的任务之一就是创建一种拓展思维、生命自持与包罗万 交之处，并且今后这种理论相交面会更广。随着对生态理解的 象的景观。艺术家总是在改变我们的世界观，我们现在需要的是 日益深入，环境美学将会逐步走向生态美学——加大对生态维 而环境美学的发展也会 改变行为的方式。这种新的统一与和谐不在于设计的完美，而在 度的关注程度并借鉴生态美学的成果，于我们把相互冲突的族群、利益和观点融洽地整合在一个真实 给予生态美学以更多的支持。二者的共同发展必将推动当代美 并为建设生态文明做出贡献。 世界里的能力。”【 卵ｑｊ越来越多的环境设计者正在将生态原则作 学的进步，为自己的设计理念。 参考文献： ［１】 （美）尤金・哈格洛夫，杨通进，江娅，郭辉．环境伦理学基础 】 重庆出版社，２００７． 技术出版社，２００６． ［８】 ＢＥＲＬＥＡＮＴ Ａ．Ｒｅ～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 Ａｓｈｇａｔｅ，２００４． 】．Ｂｕｒｌｉｎｇｔｏｎ： 『２】 ＡＬＬＥＮ ＣＡＲＬＳＯＮ，ＳＨＥ１ＬＡ ＬＩＮＴＯＯＴＴ．Ｎａｔｕｒｅ， Ｎｅｗ Ｙｏｒｋ：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７． ９】 （美）霍尔姆斯・罗尔斯顿，刘耳，叶平．哲学走向荒野［Ｍ】．长 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ｓ，ａｎｄ Ｅｎｖｉｏｎｍｅｎｔａｌｉｓｍ：Ｆｒｏｍ Ｂｅａｕｔｙ＂ｔｏ Ｄｕｔｙ『Ｍ】． ［春：吉林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０． ［１０】ＴＨＯＭＡＳ ＨＥＹＤ．Ｅｎｃｏｕｎｔｅｒｉｎｇ Ｎａｔｕｒｅ：Ｔｏｗｅｄ ａｎ Ｅｎｖｉ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Ｍ］．Ｂｕｒｌｉｎｇｔｏｎ：Ａｓｈｇａｔｅ，２００７． ［３】 刘成纪．自然美的哲学基础ｆＭ】．武汉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８． ［４］ 蒙培元．人与自然——中国哲学生态ｒＥ［Ｍ］．北京：人民出 版社．２００４ ｆ１１】程相占美国生态美学的思想基础与理论进展Ⅱ】．文学评 论，２００９，（１）：６９—７４． ［５】 刘恒健．论生态美学的本源性一一生态美学：一种新视域 口】．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１，（６）：１１－１６． 【６】 ＥＭＩＬＹ ＢＲＡＤＹ．Ａｅｓｔｈｅｔｉｃ ｏｆ ｔｈｅ Ｎａｔｕｒａｌ Ｅｎｖｉｒｏ］ｍｌｅｎｔ［Ｍｌ Ｔｕｓｃａｌｏｏｓａ：Ｔｈ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ｌａｂａｍａ 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３， 【１２１（加）卡菲・凯丽，陈国雄艺术与生存——帕特丽夏・约翰松 的环境－Ｔ－￣Ｋ［－Ｍ］．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２００８． ｆ１３］（美）大卫・雷・格里芬，王成兵．后现代科学【Ｍ１．北京： 编译出版社．２（）０５． ［７】 （芬）约・瑟帕玛，武小西，张宜环境之美ｆＭ１＿－长沙：湖南科学 ２０ ｆ责任编校：蒋民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