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老实人吃亏。而我的父亲在世时一直教育我们兄弟姐妹:老实做人,吃亏是福。
父亲在世时,也算是有一技之长的乡村能人,做过生产队会计,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会做一手好木匠活。
在儿时的记忆中,上世纪70年代,经常有大队或公社干部到我家查父亲做会计时的账,前后很多次,结果是父亲做的账目清清楚楚,没有一分钱的出入。这也让母亲引为自豪,在乡邻面前挣足了面子。母亲也经常对我们说,穷不怕,苦不怕,就怕做出什么不老实的事。
每到春节,我们家中也是生产队中最热闹的。家中来来往往的乡村四邻,基本上都是找父亲写春联的。一般情况下,从腊月二十七八即开始写春联,断断续续一直要写到除夕中午。那时,农村识字而能写一手好毛笔字的不多。需要春联的人家只要自备红纸并送过去,客气二句就算礼数到了,不付什么酬金,连笔墨都不用管。乡里乡亲,本来就十分熟悉。大到大门对联:“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小到鸡舍猪圈,六畜平安,父亲都会根据来人的家庭实际一一书写。
书写春联影响家中事务。许多情况下,是父亲裁纸,书写,我和家人把写好的春联一一放在地上晾干,再将一家一家的春联收起、叠好。遇到家中事情多没有及时来取的乡邻,父亲或我还要赶紧送上门,生怕耽误了人家贴春联。但父亲好像从来没有嫌麻烦,而且乐此不疲,非常热情。家中的毛笔、砚台直到父亲去世仍保存完好。
除了过年为乡亲们义务写春联,日常生活中的农村劳动工具、生活用品,小到做一个擀面棍,装一个铁锹柄,大到箍一个洗脚盆,打一个大板凳,父亲都是来者不拒,笑脸迎笑脸送,分文不取。
20xx年,父亲在午休时没有醒来。乡亲们围住在父亲的小屋中,说着父亲的好处,许多人还叹息:“以后我们装个锹柄什么找谁啊?”
我兄弟姐妹六人,弟兄四人,虽然家中穷困,但长大后都走上了工作岗位,成家立业。
小弟也在公路上负责公路工程建设,父亲在世时,对小弟搞工程建设一直不放心,经常打电话给我,让我到小弟的公路建设工地上去,不为别的,就是让我去传个话:做工程千万不能瞎来,要老实做人。
我在单位从农民工做起,每次回家,父母见面第一句话是:最近工作怎样?临别时叮嘱的是:不要比钱比钞,在单位要老老实实做人。